铁柱柱

杂食类同人写手,共建和谐社会

西厢劫 三 楼诚AU

三、

 

明镜待阿香唱罢才回了雅间,而雅间里早早坐着自己的弟弟和低头饮茶的诚老板。俩人坐的姿势和距离规矩的很,只是不知道为何氛围有些尴尬。

“阿诚,你回来了?”明镜笑着跟他打招呼,坐下:“这是……”

“大少爷,我们刚刚见过了。”阿诚抬眼对着明楼笑笑,可瞥到那双眼睛却还是有些拘谨害羞,又笑着背过头。

“既然你们认识了我也就不多引荐了,是这样的阿诚,过阵子我有意向回苏州常住,生意方面准备就全部交给明楼了。”她拍拍弟弟的肩膀。

明楼微微侧身,凝视阿诚低声道:“以后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请诚老板多指教了。”

“哪里,大少爷还请多指教我才是。”阿诚细细打量他,倒看不出这青年身上有何异常,只是觉得眼善,该是刚刚他的义举让自己起了好感。他向来对明家有着好印象,如果大小姐安心把家族生意交给弟弟,那日后生意上的往来自己也会省心些。

“西厢楼这几年经营的不错,诚少爷没想过翻修一下门面么?”明楼不经意的问。

“跟大小姐一样叫我阿诚就好,改明儿若是大小姐带走了阿香,我们便是一家人了。”阿诚笑着摆正褂子,板板正正的坐着端起茶杯:“大少爷有所不知,阿诚不是没钱装潢。只是兑下这药铺的时候应允过老先生留下他百年老字号的门脸。等他后人有了重拾学医的心思就把这铺子赎回去。”

“哦?那药铺的老板是经营不善才把铺子兑给你的?”

“这话想说可就长了,当年我攒下积蓄想自立门户的时候刚好赶上经济萧条的几年。老先生的铺子经营不善,而我来上海的这些年也没少受他照顾。说实话,当年要选择的话也是有些比这里更适合做戏楼的店子。这里虽然说门面不能翻修,可毕竟老先生治病救人做的是善事,我该能拉扯一把便拉扯一把。”阿诚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的难处跳过去,当年一个年轻人,拿着不太多的一笔钱兑铺子,动了恻隐之心,前些年其实还是经营的比较困难的。

“难怪大姐这般欣赏你,我想我也是明白了。”明楼微笑着看了看大姐,想着这些年自己毕竟也是没有凭白的资助他,见他一步步踏上了自己值得的成就,心里也安慰许多。

“你说,当年你资助的那个……”

“大姐,你好像特别喜欢阿香呢。”见她要提当年自己执意掏钱资助阿诚的事,赶紧岔开话题。原本明楼并不知情,曾以为回家再见阿诚重提此事两人会成为挚友,可谁知,阿诚跟自己向来都是书信交流,他竟敬自己为长辈,而后更把自己当做了父亲般的存在。尴尬倒是其次,他并不想毁掉阿诚对渴望的亲情寄予的各种想象。

“大小姐若是有意想让阿香陪同回苏州我就去问问她的意向。”阿诚察觉出明楼有岔开话题的意思,便也没多问随了他的意,蒙明镜过去。

“好啊,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诶?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这一打岔,还真就忘了刚刚想说些什么。开心之余起身准备去后台:“我上后头看看,你们俩多聊聊,也好亲近亲近。阿诚啊,我弟弟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尽管放轻松。”

“大少爷为人正直善良,他肯跟我多聊聊才是。大小姐尽管去吧,阿香那头我帮您打点。”阿诚笑着,起身送明楼离开雅间。

明楼也跟着随后起身,看着阿诚又折返回来,才又露出笑脸:“诚少爷赏脸出去走走么?”

“大少爷有雅兴阿诚自然乐得奉陪。”他对明楼越发感兴趣,随意邀约竟也同意了。一前一后出了门。

路灯有些昏暗,西厢楼的戏子还在屋里唱,说静也不静,可说喧闹却除了曲子再无杂音。走在街上,两人的皮鞋接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半晌没说话,也有些尴尬。

“大少爷直叫我阿诚就好,大小姐也是这般叫我。”

“那你一口一句大少爷岂不是要折煞我?”明楼笑着,阿诚也没办法反驳。

明楼背过手,听着阿诚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上扬:“我有个弟弟,在香港读大学,跟你差不了几岁。”

“小少爷的事大小姐跟我提起过。”

“他常年不在大姐身边,我也捞不着见。估摸着,大姐见了你格外亲近,是把你当做弟弟来看待了。”明楼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你要是觉得叫大少爷生分,以后就叫我大哥,权当是把自己当做是我和我大姐的兄弟。”

阿诚先是确认了一下明楼的眼神,除了真挚确实没有其他情绪,便也笑了出来:“大哥。”

“阿诚。”明楼笑道:“我回来这几日大姐满口都是你,次数多的我都有些嫉妒了。”

“大小姐高抬我了,这些年跟明家的生意往来向来都是她照顾着我,又是帮我资助孩子又是给我打内部折扣的。她才是个真菩萨。”阿诚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看着明楼的背影,心里倒是有几分踏实。

“她呀,善良精明倒也是真没错,可在家也是小姑娘脾气,得惯着。诶,话说回来,你这西厢楼是当初药铺改下来的,除了学徒房和库房似乎也没主卧,你住哪儿啊?”

“库房改了后台,前台拆了柜子搭了戏台。学徒房就还是学徒房,我住在佛堂。”阿诚笑笑,轻轻叹口气:“冷是冷了些,但好歹不用再租房子。”

“开销很紧?”明楼微微皱眉。

“没有,倒不是钱的事情。呵,刚刚的事情大哥也撞见了,那位梁先生可不是唯一一个纠缠于我的人。也曾搬出西厢楼过,可骚扰更频繁,扰的没法好好做生意。西厢楼不比明镜,无权无势,我一个小小戏子经营下来的小买卖,哪里得罪的起那些大人物。”阿诚苦笑着,见明楼眼中带着怜悯,便赶紧收了口:“这些年已经好很多了,大哥不用担心。”

“我听说过去有些有钱人喜欢豢养些漂亮的男戏子以供玩乐,甚至去了戏楼手脚也不干净。祖宗留下的好东西都被糟践了,也实属可惜。现来有了西厢楼,想必你定是不会让自己身边的孩子受罪。”

“哪里是过去……”阿诚苦笑着摇头,这事儿别说是现在的自己,从小被倒卖的自己更是没少撞见。这些年长成了人,有了气场威严倒还好,过去那些年,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下了台没等卸妆就有些登徒客上手轻薄:“我遭过的罪,不可能让我养的孩子们再遭一遍了。如今风气也是这副样子,改不了什么,也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保护罢了。”

明楼听出这话的端倪,紧皱眉头:“你过去,被欺负过?”

“陈年旧事,翻出来做什么?现在不是好了么?”阿诚没再说下去,只觉得自己越说越多,即便是对明楼莫名亲近也不该说这么多。

明楼心里很不是滋味,起码自己遇见他,第一次在上海登台时,他的安全和经济自己都是可以保障的。那之前,在被养母抛弃,被倒卖之前,该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我若是早遇见你些就好了……”

“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若是早遇见你些,知道我们这般投缘,我肯定不会在异乡待的那么孤独。”明楼想抬手去默默阿诚的脸,可手到底还是本分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阿诚只当他是真诚相待,自然也回了一个坦诚的笑容:“我也觉得与大哥投缘,以后要是没什么事就来西厢楼坐坐吧。现在我不登台了,除了处理生意往来很少外出,一个人待在楼上有时也很无趣,大哥若是能偶尔过来,我会很开心。”

明楼点点头,却也越发觉得对阿诚的感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当初是心生怜悯,又是欣赏一个孩子肯努力镇定成那个程度不舍得让他随波逐流。可如今,他儒雅睿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心醉,可,若不压制这份感情,日后怎么舍得对他说谎,若是不对他说谎,难道要让他背负自己视作父亲的人是这样的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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