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明珠千斛目 13 快，结束了吧~下一个坑填什么？
13、
“你们不是亲兄弟？”
“嗯。”
“病人没有直系亲属么？”
“还有个姐姐。”明台低着头，心里透明白血型肯定是要对不上的：“来不及通知她了，你们快些从血库调吧，多少钱明家都出的起，我大哥就交托给你们了。”
小护士叹了口气，看了看明台又摇了摇头，快走两步去联系血站。
王天风回到医院，走廊里不见明台的影子，找了半晌，发现他蹲在厕所门口呆滞的按着手臂上的针孔。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就是蹲在那儿，呆滞的看着墙壁。
“明台……”
“老师，我哥过去总说我还是个孩子，说我长不大，我心里是明白的。”他没有扭头去看王天风的意思，依然蹲在那儿，迟缓的开了口。
王天风上前两步，蹲在他边儿上，肩膀倚着肩膀让他放松些：“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以为哥哥姐姐总是会保护我的，就算我闯了祸也只需要闭门思过道个歉就好。阿诚哥总会帮我说情，大哥也没法真狠下心打我。一路都是这么活过来的，读书，辍学，工作，一路都是清楚着自己的确是在任性，可背后总有人保护，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当小少爷。”
王天风看着他那副样子觉得心疼，明楼是自己的好友，他的心也悬着。可到底明台是他弟弟，手足连心的那份感情自己到底还是领会不到。他摸了摸明台的脑袋，有了肢体接触，小家伙反而哭了出来。
“他总是说我不懂事，叫我快些长大。可这算是什么好法子？我都明白了，我也准备好堂堂正正的努力奋斗了，他这是在逼我么？老师，你说，他这算是什么好法子？算是什么！”明台抿着嘴呜咽，睫毛打湿了刺的眼睛生疼，低着头捂着脸：“我怎么跟大姐开口？说不出来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啊。”
王天风皱着眉头，这会儿一个字说不出的是他啊。安慰他些什么？没什么好安慰的，阿诚在就好了，阿诚最会安慰他了，自己除了抱着他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这会儿就只是抱着他，随着他一抖一抖的肩膀皱紧眉头，心疼的厉害。
“想去手术室门口坐坐么？”
王天风这么问着，明台点了点头，俩人便回到手术室门口坐下。不知怎么的，手术的时间长的厉害，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胡思乱想，把事情想得更可怕些，让自己的脑子更乱一些。
“几点了……”
“两点，饿了么？”抬头看了看时钟，长舒一口气，想着明台从前一夜开始就根本没吃东西，起身准备下楼去帮他买。
“老师！”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别走，阿诚哥也不在，我害怕。”把王天风拉回来之后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手臂后面，抓的死死的，跟考拉锁住了树枝一样。
“别怕别怕，你哥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苏医生都没让他有事，今天他也不会有事的。阿诚那边我已经找人疏通过了，他也没吵没闹，拘留三天也就放出来了。咱们把你哥看好了，别让他担心……刚结婚就……”‘当寡妇’这仨字儿到底还是憋了回去。明楼要是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这话说几百遍又能怎么样？可这回自己是真没了主意，明楼这家伙说不准可就真的死在里面了，丢下一大堆烂摊子给自己？媳妇儿，弟弟，姐姐，一个看似盈利实际亏损的房地产？明楼这王八蛋不能死，绝对不能死，非要给个理由的话……我王天风不让他死！
“我小时候睡不着觉，大哥就吓唬我，说如果我不睡觉他就会断气。入了夜，他就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断了气，我那会儿小，怕的不行……我一哭，他和阿诚哥就都起来哄我，说是逗我玩的。然后大姐会骂他们一通，把我抱到她房里睡。我哥闭着眼假装自己死了的那副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太吓人了……万一他们说了对不起，推出来的是我哥的尸体……”
“别胡思乱想了，苏医生不是说了，成不成十几个小时也就出结果了。你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再等等就好，很快他就出来了……”王天风安慰着他，自己也焦躁的厉害，往手术室里死命的看，可就是什么都看不到，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想看。
明台无措着，失落着，胡思乱想到狂躁心焦，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的过去，他们在手术室门口苦苦等了二十个钟头。
手术室大门打开，一名医生摘了口罩几乎瘫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明楼的家属？”
“我在，我在！我是他弟弟！手术结束了么？成功么？我哥呢？”
“明先生，我们，尽力了。”医生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微笑，他拍了拍明台的肩膀，整个人滑到了地面上，累瘫了，喘着粗气多一句话也说不出。
紧跟在后面的，是插满了管子，头上缠着一层层纱布的明楼。挂着氧气罩，眼睛死死闭上，脸色煞白，一点儿活人的颜色都没有。明台一瞥，年幼时最阴暗的记忆又回到了脑子里。那年母亲被车撞死，如果不是大哥和大姐，自己今时今日根本不会有这个任性的权利。母亲当时送到医院急救，就是这幅场景，医生说着已经尽力了，推出来的是盖着白布的……
“你们怎么不给我哥盖上白布？”
“你哥又没死，盖什么白布，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吓人呢？”苏医生从里面几乎是蹭着出来的，她累坏了，黑眼圈厚的像是熊猫医院，拍拍明台的肩膀：“我们尽力了哈，后续费用麻烦你交一下，收款窗口在一楼左转谢谢。”
“喂！”情绪大起大落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扶起瘫在地上的那位医生，也搀着苏医生：“你们先别走，我们先吃个饭再去交后续费用，明家，有的是钱！”
抽了抽鼻子，扭头看向王天风，咧嘴笑了出来。王天风看了一眼被推进病房的明楼，掏出手机，给阿诚发了条短信‘明楼平安’。搀着那几个几乎连路都走不了的医生下楼，尽管他们喊着‘我们要睡觉！’却还是硬拖下楼，喂饱了饭，才给送走。不吃饭怎么能睡觉呢！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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