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明珠千斛目 11 我今天，掉进霹雳坑了……
11、
“怎么了？”
“吃不下。”一脸气不消，情不愿的表情。从公司回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话，一向闹腾的明台反常的厉害，明镜自然留意到了。
她摸摸小弟的额头，倒是不热，看样子也不像是生病：“工作太累？王天风给你留多了活儿？”
“别提他！”一提王天风，干脆连筷子都摔了，噘着嘴眼瞅着就要哭：“我回房了……诶，大姐……”临回屋前扭头问了句：“大哥年年都做体检么？”
“做啊，苏医生一直帮着做呢。”明镜端着碗筷，一筷子菜硬是夹着没塞进嘴里。
“那，她有说什么么？”
“你大哥身体一向不错，只是工作太辛苦，她时常开些维生素给他吃。”明镜微微笑着：“你倒是挺关心你大哥嘛，平日也不见你们俩怎么说话，他不跟你打照面你倒是想起来了。”
“哪有……”心里揣着点儿小秘密，回屋就给苏医生打了电话。
“明台？出什么事了么？”苏医生的语气像是有些惊讶，明台和她倒也是熟络。可家庭医生和雇主之间的关系向来也只是存在电话簿里的一个号码而已，大晚上打电话来，是犯了阑尾炎？发烧了？还是什么急性肠胃炎？
“没事没事，别紧张。怎么，我打电话给你就一定是生病了么？”
“不生病难道打电话跟我叙旧么？”
“啧……还真就是叙旧的，那你想不想聊聊呢？”明台趴在床上，扣着手指甲，心里砰砰的跳着，故作轻松的跟那个知道真相的人通电话：“问你点儿我大哥的事儿，三两句话就结束，不耽误你休息。”
“嗯？”
“我哥，脑袋里面……”
“你知道了？”没等明台把话问全，苏医生就叹了口气：“他到底告诉你了？”
“嗯，说是想把生意交托给我，身体撑不了多久……”他试探着想从苏医生嘴里得到更多消息，越发的不安起来。兄长生病的事情是坐实了，可他生了什么病？严重么？怎么治？一切自己都还未知，因为未知所以恐惧，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的心思越发的重，话问的都有些抖。
“那你就好好帮他撑着吧，手术这边交给我安排就好。你大姐知道了吗？你们到时候来送他进手术室么？”
“手术？哦……大姐还不知道呢，我，我不忙的话，就去吧……”手术么？脑袋手术么？开颅？为什么开颅，什么病？
“这一进去也不知结果，送送吧，以后要是见不到了心里该多难受啊。你哥要是跟你说了也就该是不怕你难受了，你也多疼疼他，光是你嫂子陪着多凄凉啊。”
“哦……哦……对，我得陪他到手术室门口。”笑也不知该怎么笑，哭也不知该怎么哭，拿着电话的手僵掉了，脸也僵掉了。嗓子眼儿紧的发疼，哦，大哥要开颅，而且进了手术室也不一定是健康着出来。接下的，自己不想问了，也不想知道了，没胆量知道了。一向被哥哥好好保护在羽翼中的自己，有几分胆量去探测兄长余下的生命时间？害怕的紧，随口跟苏医生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怕的打了个冷战，蜷着膝盖抱着腿，盯着手机只觉得懵的厉害。他想下楼去找大姐，好好哭一通，然后再打个电话把兄长叫回家来。可他不是孩子了，大人就该能守得住秘密，撑得住悲伤。握在手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幕显示着王天风，他划开屏幕，轻轻‘喂’了一声。
“明台，白天是老师不对，咱们见一面吧。”
“老师……”分明前一个钟头还气他气的要命，可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却一下子戳到了心窝哭了出来：“我哥病的很严重，我哥要死了……我哥要死了……”
“你知道了？”
“刚才给苏医生打了电话，她告诉了我点儿，剩下的我也没敢问。你实话跟我说，我哥什么时候有的病，他瞒了我们多久了？”
“明台啊……”
“告诉我吧老师，眼瞅着他就要去开颅了，我却才知道他得病。万一，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
“见一面吧，这事儿，我没法电话里跟你说。”王天风叹了口气，守了多年的秘密到底还是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自己本该提防着明台的，这事儿该知会明楼么？还是算了，这事儿丢人，说漏了秘密倒是不丢人，只是怕他问多了自己说了实话，喜欢了明台对于常年嘲讽明楼不伦恋的自己来说，的确是件丢人的事儿。
明台挂了电话，换了衣服，匆匆跑出门，面对着一脸懵逼的明镜什么都没解释。王天风先前说了想在外面见面，明台却一口推掉，让他在家等着，自己要去他家问个明白。感情的事情，自己喜欢他就好，随他去说吧，这会儿没什么比兄长更重要，他只想知道明楼的身体状况，想知道阿诚几天过后会顶着多大的压力在医院给出的同意书上签字。
气喘吁吁的敲开门，把王天风推进屋里，用后背抵住门，不由分说的直接抱住他。哭着，喘着粗气，跑的太久，心脏都疼了，可想起兄长却还是没办法克制住悲伤。
王天风咬牙叹气，手搭在明台的脑袋上：“人总是有这一步的，你得学会接受。你嫂子都接受了，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他知道了多久，我知道了多久？一下子知道这种事情，我才不信阿诚哥比我冷静！”
“他着实比你冷静，你知道他们俩为什么结婚么？”王天风苦笑着问。
“……阿诚哥是知道我哥有病之后才跟他结婚的？”
“那你觉得两个倔脾气会因为什么事复合的那么快还结婚了？”他拉明台坐下，托着他的手腕，轻声道：“所有事情都会过去的，好的，坏的，无论什么事情，都会随着时间淡却的。既然知道了，就好好陪你姐，陪你哥，把日子好好过着。还有，老师会一直在你身边。”
“老师……”心里难受的紧，噘着嘴扑在王天风怀里。
入夜，泛了舟吃了饭还一起赏月喝了酒，阿诚洗了澡湿着头发出来找毛巾。明楼刚刚还喊着要跟他使用爱的保护膜，这会儿没了声音他觉得奇怪，光着身子随意裹了浴巾跑回里屋，发现明楼睡着了。
“喂，刚才不还挺精神么，这就困了？”跳上床，扑在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脸。
明楼显然没有任何反应，阿诚猛然觉得不对劲，用力拍了拍他的脸，依然没有反应。晃了晃他的肩膀，胳膊软塌塌的摆了摆……他不是睡了，是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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