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吏幽魂 12 您的好友：摆渡人赵吏上线
第十二回 永生奴
夏冬青漫无目的的飞着，过路成火，他开始茫然麻木，甚至开始适应那身为妖鸟的天性。杀戮成瘾，过了些时日他便冷静了，不再愤怒和畅快。只是飞着，不知哪里是归属的飞着，只想着离赵吏远些，再远些。
“请收下我！”他收起煞气又能化作人形时被拦住了去路。一幼童模样的孩子跪在他面前，颤颤巍巍的发抖。屠城剩下的孩子？家人死光了自己也找不到食物？
“你叫什么？”蹲下轻声问了句，心里莫名泛出一丝怜悯。人性在吞噬他，他不得不接受自己本就善良的事实。
幼童眨眨眼，摸了摸眼泪，抬头看着他：“名字？主上不认得我了？”
“主上？”夏冬青歪歪头，只觉得这幼童看着面善，恍惚间发觉他赤肤白发根本不像是人的模样，惊着起身：“你究竟是谁？”
“我是窃脂啊！”他噙泪靠近夏冬青，化成原型。只见他好似小雕，赤羽白首，倒也可爱漂亮。
夏冬青不认得他，除了面善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虽然他与毕方是一体，可上古的记忆却模糊的很，除了大战与封印外，其他的记不太清了。
“呵，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毕竟，都快五千年了。”扭身又化作了那梳着小髻的幼童：“窃脂不敢背弃主上苟且偷生，一直自我封印在海之尽头，直到最近感应到了主上复苏才重新解开封印。时间过去太久了，主上也……”他哭着，也不知是感动还是伤心。
夏冬青有些不知所措，俯下身去，轻轻擦掉他的眼泪：“我收下你，别哭了。以后我会想起来的。”
窃脂抬头，有些诧异，他看了看夏冬青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角咧开：“您收下我了？”
“嗯，收了，走吧，我们去找个能让我平静的地方。”夏冬青累了，他不想杀了。如若再杀下去，人间会变成炼狱，冥界会被搅乱秩序，灭世降临，自己便罪大恶极了。
“你叫窃脂？”
“嗯。”
“谁给你取得名字？”
“人们。”他笑着，一蹦一跳的走在夏冬青前面：“我喜欢吃肉窃油，人们就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去偷油吃不是过得自在？”夏冬青苦笑摇头：“万一我再一个戾气发作，你被我的火烧到怎么办？”
“不会的，谁都能被主上烧成灰烬，只有我不能，因为我是窃脂啊。”小东西蹦蹦跳跳的开心极了，采花折草，笑了一路。
夏冬青放弃了隐藏妖气，在那小家伙面前重新露出魔角羽翼，随着他，去寻一个能让自己永生永世平静的地方。
赵吏一行三人随着夏冬青焚毁的痕迹很快找到了他的踪影，直到看见了人的脚印。
“他停下了。”赵吏蹲下，看了看那灰烬与青草的交界处：“冬青停下了，他平静下来了。”
“这么多地方生灵涂炭，他有什么理由平静不下来？”翡翠皱眉，叉着腰，蹲下，仔细辨认那脚印：“毕方果真如传说中一般，只有一只爪。”苦笑着叹了口气，前方是夏冬青留下的脚印，身后却是被焚毁的一座座城。他当真如赵吏王小亚口中那般善良么？他在克制么？如果克制了都是这般，不克制难不成真要灭世不成？
“冬青不是一个人。”王小亚皱了皱眉，她俯身发现了另一个脚印。随着夏冬青一起，却小了很多：“是个孩子，看这脚印大小顶多七八岁。”
“他掳了孩子？”
“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毕方杀人成性，是从不做那种掳人勾当的。”王小亚刮了刮翡翠的鼻尖：“如果我没猜错，毕方的复苏是让他的旧部下察觉到了。”
“毕方有部下？他不是有灭世之力么，哪里来的部下？”翡翠疑惑道。
“足够强大自然会有人靠拢，与其说是部下，不如说是生长在他羽翼中的妖魔。传闻中原有一种鸟，叫桑扈，俗名青雀，然而更多的人叫他窃脂。习性爱吃脂膏，不是什么坏鸟，有些人见他可爱也乐得供养。”
“少说废话。”赵吏懒得听故事，皱了皱眉，顺着脚印往前走。
王小亚挑挑眉，接着跟翡翠道：“其他妖魔都是自发归顺，而桑扈却是唯一一个被毕方强行抓走归顺的。”
“一个妖鸟，一个小雀，他们哪里扯得上关系？”翡翠起了兴趣，接着问。
赵吏在前面不耐烦的很，他真的是讨厌姑娘家家这些嚼烂舌根子的闲言碎语，添油加醋的神话故事。他一心想找到夏冬青，设法重新封印他体内的精魄，就快走了几步，把那两个姑娘甩到后头老远。
他在前面走着，莫名被一个美艳的女人拦住了去路：“赵吏，如今我有一笔交易要跟你做，而你只有半柱香的考虑时间。”
赵吏有些不知所措，一瞬间有太多问题要问，可既然这女人说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便就快些问她：“说来听听。”
“我以一副不死肉身换你的灵魂，你将永世为我效忠，这交易，你可做得？”她微微扬起嘴角，掏出一块精魄，摆到赵吏面前。
“你是谁？”
“我是冥王，你未来的主。”阿茶轻轻微笑，把那精魄塞进赵吏的手中：“我看得见你的犹豫，你渴望肉身，渴望脱离无尽的寒冷。除了不死的肉身，我还能给你力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力量。你会成为一个胜过万千摆渡人的优越者。”
“摆渡人？你要我成为摆渡人？”赵吏皱眉，他清楚摆渡人是什么，鬼差，负责一个辖区亡魂的管理者。他清楚那种人，不，鬼差不是人，有时甚至不如鬼。鬼差永生永世都是冥王的奴隶，没有灵魂，没有自由，除了永恒的寿命和不死的肉体，也要做好工作中会魂飞魄散的准备。
“考虑清楚吧赵吏，我给你的力量绝对比那树妖能给的高，甚至能超越那束缚你的树妖。你不是，想拯救苍生么？不是想解救人间脱离苦海么？”冥王靠近他，在他耳边道。
她的声音听的让人身子冷，虽本来就够冷，却还是打了个冷战：“不，世间疾苦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想解救冬青。”
“冬青？毕方这一世叫冬青？”她饶有兴致的拍了拍赵吏的肩膀：“那就更好了，你维护他，自然更了解他，你得到了摆渡人的力量，更有天女药师助你，你想达到的目的就更近了。”
“好！”咬着牙，握紧那枚精魄：“我要这肉身了。”
灵光一闪，冥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一串笑声：“你去哪了？为什么要我处理毕方的事？”
“冥界不可一日无主，我脱不了太久的身。另外，我实在是讨厌天界的那群老东西，这次的灭世，就由我冥界阻止。赵吏，你现在已经是摆渡人了，冥界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阻止毕方灭世，必要时，杀了夏冬青。”
赵吏一身冷汗，缓过神时，已有手有脚不畏日光。刚刚，真的是冥王？
“赵吏！！！”听到异样敢上前的王小亚也被吓了一跳：“你，你的肉身哪儿来的！”
“冥王给的，刚刚……”他两眼空洞，身子不再冰冷，久违了，肉身。
“她凭什么给你肉身啊，你拿什么换的！！”王小亚急了，她跟在西王母身边听久了冥王的习性。她亦正亦邪，把死亡当做人类最终的归属，虽力量强大却不轻易离开冥界，若是想从她手上拿到东西，必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魂魄……我把我的魂魄给她了……”赵吏咽了咽唾沫，而此时，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小亚叹着气，想着木已成舟，还能如何呢？
“小亚，你刚刚还没说完，为什么毕方要擒住窃脂当做奴隶呢？”翡翠赶上来，并没有发觉异样。
“毕方之火，万物皆燃，未有窃脂之羽能御。他太寂寞了，难能遇到一个烧不死的，便想永远的留在身边。”王小亚叹气道：“千万妖魔在毕方封印时皆弃他而去，却唯有这个被掳来的奴隶愿为他自我封印，直到他苏醒之日封印才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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