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柱

杂食类同人写手,共建和谐社会

西厢劫 6

6、

 

“诚少爷惦念阿香了?”跟着明镜离开上海有一阵子了,阿诚在阿香走后每日都会在门口眺望发呆一会儿,然而原因岂是惦念阿香这么简单?这天下了雪,阿诚只穿了褂子站在门口,眺望远处也忘了进屋取衣服,屋里的孩子怕他受冻,赶紧取了大衣给他披上。

“明少爷多久没过来了?”他痴痴的问道。

“阿香姐走了之后他好像就没怎么来过。”小孩儿叹了口气,这西厢楼哪个人不喜欢明楼呢?小家伙也想,可毕竟明家的产业在那,他不来,自是有他的道理。

阿诚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呼了口气,确实是冷了,或许,大哥是怕冷,可他再怕冷,这么久也该知会一声不是么?

“您不用想了,再过一会儿明家供应的货物就该送到了,指不准大少爷心里惦记着就跟着运货的一起来了。”

“呵,也是,他要是想来了,这也该是个借口。”阿诚笑笑,准备进屋,却被一辆堂而皇之停在面前的车拦住。

“哟,阿诚是知道我要过来,特地在门口候着?”笑的有几分张狂,开了车门拄着拐杖,比起阿诚矮上一截,可那心思却一点儿也没差:“把我给诚老板带的礼物拿上。”眼睛没离开过阿诚,摆摆手,让手底下的人从车里拿出大包小包交给站在阿诚身后的孩子。

“哥哥人来就好,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叫阿诚怎么好意思?”若是明楼一日不来他便想,那眼前这人就算五年十年不来自己都不会念一分。他挤出老成的微笑,让身后的孩子把东西收下,下了台阶去迎。

“西厢楼还没营业,哥哥来的这么早做什么?”

“看你。”梁仲春笑了笑:“想你了,来看看还不成?”

阿诚低头浅笑,带着梁仲春上了二楼雅间,又让小伙计上了茶点。今日是指望不上其他了,梁仲春向来麻烦,非自己出头不可。

“怎么不见阿香啊?”

“阿香被好人家赎走了,再也不唱了。”说是赎走事实上阿诚也没拿到一分钱,这园子里的人都是自由的,只不过是习惯了说了赎字。

“是哪户的人家啊?哦~是明大小姐吧,没有比她更喜欢阿香的人了吧。”梁仲春抿了口茶,一双眼不停的往阿诚身上打量,他真是好看,恨不得装进箱子带回家,日日夜夜的看。

“呵,哥哥这几日在忙什么?这么久没想起过来?”阿诚心里是带着几分厌恶的,他清楚梁仲春跟其他登徒子不同,是真心待自己,可自己向来不是什么倚靠达官贵人的贫贱戏子,这丢丢骨气还是有的。

“公事,不过,心心念念的还是想着西厢楼呢。”想伸手去摸阿诚的脸,可下一秒又觉得他一定会躲,干脆也就没伸手:“对了,听说明家的生意交给大少爷了?”

“嗯。”他绝口不提明家的事,今时今日他与明家的关系,已经密切到了牵连,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让明家波及到任何负面。

“那天我醉酒对你做了无礼之事,都是无心之失,今日过来,权当是哥哥给你赔不是了。”梁仲春叹了口气,他向来不是什么风雅之人,这戏他听不进耳几句,来西厢楼也不过是想看阿诚:“东西你收下,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这是哪儿的话?阿诚那日也有错,哥哥对阿诚的好,阿诚都记得呢。”他在一旁斟茶,舒了口气,他没记恨明楼伤他,太好了。

“那日帮你的,是明家大少爷吧。”听了这句,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见他没出声,梁仲春又道:“我后来才认得他,明家跟新政府也有些贸易往来,前阵子在办公厅见了他,还打了招呼。”

阿诚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慌,他不知道梁仲春这是什么意思。是记恨着?还是不记恨了?自己若是帮明楼说情,会不会殃及明家?

“你放千百个心,明大少爷才是真有权有势,那日别说他只是行侠仗义,即便他是无理取闹拧断我的胳膊,也自有人会帮他摆平。如今上海经济萧条,半数以上的企业都要仰仗明家,我惹不起,连我上头的人也惹不起。”他见阿诚神色慌张,心里也自然明白他跟明家非浅薄之交:“你跟明大少爷,交情匪浅吧?”

“有生意往来。”他淡淡道。

“人都说戏子无情,可你偏偏却生了一双多情的眼。脸上再能掩饰,眼神也什么都说了。”他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这些年的确经济萧条,要是西厢楼撑不下了,哥哥养你。”

“阿诚谢过了,可西厢楼毕竟还有这么多孩子,阿诚一个哥哥养得起,那么多孩子,却实在要给哥哥添大麻烦。”

“呵~我也确实没有明少爷那般有权势,可一个西厢楼,我还是养得起的。”有些不悦,咬了咬牙。

“阿诚的事不劳梁处长费心,明家自会供养西厢楼。”明楼推门而入,似笑非笑,站到了阿诚边儿上。

这无疑是宣告主权,梁仲春不禁动怒:“明少爷确实是家大业大,可我到底也比大少爷多认识阿诚几年,帮他怎么能算得上是费心呢?”

明楼听了这话笑的更是轻蔑,几年?自己是看着阿诚长起来的,你的那个几年,又有多久呢?阿诚自然是欢喜明楼来看他,可这个节骨眼儿,他不敢多说什么。

“家姐常年跟西厢楼有生意往来,阿诚更是跟明家亲近,再怎么说阿诚也算是‘自己人’。”

“呵,自己人!他又不姓明……”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明楼把阿诚拽起来,护在身后:“今儿个我就正式认了阿诚做义弟,以后,他就姓明了,他就是我明家的二少爷。梁处长,胡搅蛮缠也该有个限度,西厢楼您确实是动得,阿诚也的确是惹不起您。可打今天起,他姓明了,我希望您不要再借着听戏的由头骚扰我弟弟。”他一字一顿,竟让梁仲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瞅了两眼说不出话,就也愤愤的走了……

“这是做什么?收个戏子做义弟?不怕人笑话?”阿诚叹气,甩开明楼的手去收拾桌子:“这义兄义弟的放在正经人家就还好,放在我们身上……呵……大哥不怕污了自己的名声么?”

“认也认得了,自然是想过这些的。”明楼上前去帮他收拾:“搬到我家住吧,大姐和明台都走了,宅子里怪空的,我一个人无趣。”

“你说认我做义弟不是在开玩笑?”

“我要是开玩笑也不会特地叫人过来帮你收拾行李了。”明楼努努嘴,让他看看楼下。他带着两个工人,那俩人正在下面候着等他下指令:“不愿意去?”

阿诚笑了,轻轻推了他一把:“你是真不怕事儿大。”

“怕事儿大也不会一而再的往你这跑了,阿诚,跟我吧。”捏住他的手腕,贴到自己胸口上。

“这不是要搬去跟你住么?”

明楼笑着摇摇头:“我由着他们笑话,由着他们污了我的名声,是因为我的确是想做些能让人抓到把柄的事儿。跟我吧,同吃同住,结琴瑟之好。”

阿诚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复,只是瞪圆眼珠上下打量着。心乱的很,却又不知怎么排解,没错,自己喜欢他,喜欢的紧。可自己那小小的爱意卑微的不值一提,他退后两步,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大哥今日先回吧,阿诚有些不舒服。”

明楼咬咬牙,望了他半晌苦笑一声便也就离开了:“我等你。”

那不真实感,一直到他看着明楼的车远去都未消散,可到他走了之后。他关窗拉帘,像个孩子般兴奋的掐了掐自己的脸,掐到红肿才肯放手,然后放肆傻笑,他不清楚自己笑什么,只是豁然开朗,心里也舒坦了,思绪也开朗了。他到底,也还是喜欢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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